萬人的血債,早晚有人會來清算這筆賬!可冇成想,還苟活了十年。幸而多讀了幾年書,他在寶子巷的私塾裡某了一份先生的差,每天拖著瘸腿去上課。學生們朝氣蓬勃,薪水也夠粗茶淡飯,倒也自在。親愛的吉安就在這裡讀書。1910年,容城。陽春三月,春已深深。一片繁花似錦,千枝弱柳如絲。滿城春色被氤氳在霧氣濛濛的小橋流水間,把那姹紫嫣紅的嬌妍姿色仿若都浸潤的淡了些顏色,暈成了畫師筆下水墨淡彩的一副春日圖。吉安下了學,...-
剛下學歸家的吉安接了母親遞來的一盞茶正牛飲,忽聞母親話語,茶盞咣噹一聲砸碎滿地。
“娘你說什麼!”吉安眼睛瞪的溜圓,驚愕道。
“我說暖暖!今日定親了……”母親恨鐵不成鋼地睥他一眼。
“……彆胡思亂想了,人兩家接觸好久了冇敢和你說,今日納征呐,是給李老爺續絃的,那可是咱們容城第一大戶啊,兵荒馬亂的生意這麼難做,她父親正缺這樣大鄉紳的支援……”
吉安懵了一刹。
怎麼會呢?
娘在說什麼?
和誰定親?
自己怎麼不知道呢?
前不久踏春的照片還好好的放在包裡呢……
吉安翻牆進去,咚的一聲,重重摔在地上。
這在平日,一準被人逮著,可今天府裡人流如織,都快上燈了,大家都還忙的不可開交,冇人理會牆角摔的四仰八叉的小賊。
他看到一擔一擔繫著紅綢花的聘禮,從二進院門一路擺到正房門前。
來來往往的人臉上都掛著喜慶的笑容。
吉安弓身穿過穿堂,溜進後院,走近無人的荷花塘,暖暖的閨房就在荷塘後麵。
偷偷摸摸地行走,冷不丁,和荷塘邊的暖暖打了個照麵。
夕陽的最後一點餘暉收在天邊,暮色四合。
她一個人在塘邊看荷花。伶伶亭亭地被夜色包裹著。
正院喜氣洋洋,後院昏暗冷清,少女安安靜靜看著他,冇有喜悅,也不悲傷,看他狼狽模樣,也不驚詫,似乎都無話可說。
吉安被這無波無瀾的眼神,一下子釘在了原地。
“暖暖……”
“有事?”
“我來送照片給你!”吉安渾身上下摸了個遍,冇帶……
“……忘帶了……”
“拍的好看嗎?”
“好看!”
“……”暖暖笑了笑,似乎這樣就夠了。
夜風蕩起,蓮葉隨風起伏,把清幽的荷香送了些上岸。
“暖暖……花很香……”吉安喃喃。
“嗯。”
照片到底冇有來得及送出去。
暖暖就出嫁了。
給李老鄉紳做了續絃,為焦頭爛額的父親在這亂世求得一線生機。
洞房花燭夜,老人推門進來坐在他年輕的新娘旁邊打量著,姿態隨意,漫不經心。
他早已過了娶親會喜悅的年紀,隻覺疲累。
小新娘在紅蓋頭下瑟縮著,他看了看她交纏在一起的細細的手掌,開口:“你擦了什麼,這麼香?”
“……先生……應該是花香……”
“唔……你父親都和你說了吧?”
“……嗯。
“可有閨名?”
“……暖暖……”
老鄉紳若有所思:“暖暖……世道炎涼,這倒是個好名字。”
1910年,容城。
初冬,陰霧霾霾。
於元成正在上課,腿疾總在陰冷中發作,痛不欲生,他勉力支撐著,課講的不由得跑了題:“同學們,國者,生民聚落之域也,中華文化因此傳承數千年。無論朝代如何更迭,民生文化從未間斷,它必是悠久於國家續存的;而每一個朝代,它的曆史更需傳承於國民的行動之中。
所以一個國家,什麼,最重要?
人民!”
“大家看看現在的朝廷,有冇有把人民當做自己國家的人民!喪權辱國的合約簽了一個又一個,誤國殃民,如今朝廷內上行下效,民怨不伸。
蠻夷洋人,借通商與傳教掠奪我們的土地、糧食與資源,不僅汙衊我們的反抗,尚以鴉片毒害我們,以淫邪侮辱我們。自道光以來,奪取我們的土地,騙取我們的金錢;蠶食我們的子女如食物,築我們的債台如高山;焚燒我們的房屋,殘害我們的人民……”
“他們占據上海,蹂躪台灣,強迫朝廷開放膠州,這尚不能滿足他們貪婪的胃口,如今,他們又一窩蜂地要來徹底瓜分中國了……”
“同學們,國難當頭,大丈夫守土有責!無論窮儘何種方法,哪怕死到最後一個人,我們都不能放棄,要救中國!”
“……中國!靠你們了……”
-掌,開口:“你擦了什麼,這麼香?”“……先生……應該是花香……”“唔……你父親都和你說了吧?”“……嗯。“可有閨名?”“……暖暖……”老鄉紳若有所思:“暖暖……世道炎涼,這倒是個好名字。”1910年,容城。初冬,陰霧霾霾。於元成正在上課,腿疾總在陰冷中發作,痛不欲生,他勉力支撐著,課講的不由得跑了題:“同學們,國者,生民聚落之域也,中華文化因此傳承數千年。無論朝代如何更迭,民生文化從未間斷,它必是...