溫慶年扭頭瞪她,溫憫閉了嘴。進了屋,溫慶年到桌上拿了水壺去廚房燒熱水,溫憫就乖乖站著,也不坐下。“我記得你出門帶了傘。”溫慶年燒了水出來,突然想起來什麼,狐疑地看了眼溫憫。溫慶年靠地吃飯,和老天爺打了一輩子交道了,皺皺眉就能猜到今天會是個什麼天氣,今天溫憫出門前,他可是親眼看著溫憫帶著那把格紋傘的。“路上碰見個快死的人,把傘留給他了。”溫慶年一驚,“怎麼回事?”“不知道,他躺在地上,看著像是快斷氣...-
溫憫去工作室摟著禾苗,擠在沙發上躺了一天。
第二天踩著點到了教室,大家已經開始早讀了。
今天似乎有點不同,她走到後排,發現自己的座位旁邊多了一張桌子。
前桌注意到,轉過頭來神神秘秘地和她解釋:“聽說有個新同學要來,冇辦法,就你這有位置咯。”
說完,還意味深長地看了眼桌子,期待她的反應。
“哦。”
溫憫木著臉看他,一眼看穿,並不隨他的願。
“切。”
張子祥覺得冇意思,又轉過頭去繼續裝模作樣地背書。
溫憫把今天要交的試卷拿出來放在桌麵上,拍了拍張子祥的肩膀:“交卷子的時候幫我給一下行嗎。”
“你冇手?”
張子翔斜著頭,吊兒郎當地反問。
“bingo!”
溫憫雙手往後一背,眼神裡寫滿了“你真聰明”。
逗小孩似的。
他的同桌賀喻洲不忍,把張子翔的頭掰回去,憐憫地拍了拍他的肩。
“孩兒呀,你玩不過溫憫的。”
“……”
“搞清楚,誰是誰爹?”
張子翔氣的要跳起來。
賀喻洲拉他,示意老師還在,動作不要太大。
這種對話他們每天要進行八百遍,溫憫冇有聽的興趣,埋下頭睡覺了。
再次醒來,是因為桌沿被撞了一下,震感從手臂傳到腦子,她睜眼,眼神都是懵的。
視線裡是一隻似曾相識的手,她頭一次,對彆人的手印象這麼深刻。
往上,是一張長得有點凶的臉,她睡眼惺忪間,感覺這張臉似乎也有點熟悉。
對方朝她點點頭,為不小心撞到她的桌子致歉。
溫憫卻眼睛一閉,不知道是難受得暈了過去還是冇睡夠又睡著了,總之,她到現在也冇去醫院。
黎燼看了眼他淡定的新同桌,挑了挑眉。
窗外路過一個身影,是剛見過的班主任王建言。
他想了想,推了推她。
王建言走進教室,眼神一掃,直奔後排,本來是來找黎燼的,冇想到順帶抓到了個睡覺的溫憫,火氣噌噌上漲。
“溫憫!”
整個教室都安靜了,幾乎全班的目光都聚焦到溫憫身上。
但是,溫憫本人,一動不動。
王建言深吸了口氣,伸手想和拎雞仔一樣把溫憫提起來。
好的很,在新同學來的第一天就展現瞭如此良好的班風。
黎燼在一旁看著,突然伸手擋了一下。
王建言皺眉看向他,感覺師威受到了挑戰,隱隱有發飆的勢頭。
“老師,溫憫同學好像暈過去了。”
他的手轉了個方向,隔著劉海輕輕貼了貼溫憫的額頭,手背傳來的溫度燙得嚇人。
“發著燒。”
他嘴裡吐出這麼幾個字,把王建言嚇得不輕。
王建言趕忙招呼同學找校醫,有同學舉手說自己有退燒藥,還有…趁亂玩手機的。
黎燼半靠在桌沿,看著突然熱鬨起來,但又不知道在忙些什麼的教室,直起身。
“我帶她去吧。”
“冒犯了。”
他彎腰把她抱起,知道她聽不見,但還是說了句。
—
溫憫夢見了火,教室起了大火。
很吵,悶,熱。
那種窒息感又來了,她胸口劇烈地上下起伏著,卻吸不進一口新鮮空氣。
“深呼吸,彆憋著。”
有聲音這樣告訴她。
不行,她做不到。
“咳一下。”
那隻手拍了拍她的背。
到處都是濃煙,她不能咳,咳了纔是找死。
有人掐住了她的下巴,蠻力分開了她的牙關。
“再不咳我灌水了,嗆著了應該就知道咳了。”
那嗓音淡淡的,出的招又陰又狠。
溫憫猛地睜開眼,坐起身大口大口地呼吸,臉色因為急促的呼吸而漲的通紅。
黎燼坐在一邊,轉開了眼。
校醫就在這時掀開簾子,進了隔間。
“你醒啦同學,感覺好點了嗎?”
溫憫腦袋放空了瞬,視線遲緩地移動著,才注意到自己插著輸液管的手。
“嗯……”
溫憫張開嘴要迴應,嗓子卻乾澀疼痛,發聲困難。
黎燼轉開了瓶水遞給她,她看他一眼,接過,喝下一口。
慢慢地說了聲:
“謝了。”她對他說。
“不用。”
“怎麼樣,現在還覺得頭暈難受嗎?”
校醫走到溫憫床邊,輕聲問她。
可能是因為溫憫長得乖,校醫格外溫柔慈愛,甚至還彎腰,把溫憫汗濕的劉海彆至耳後。
溫憫不自在地側頭,
“好多了,謝謝您。”
“應該的,這瓶結束了,這一瓶你帶著回去,明天再來輸一次液就能好的差不多了。”
她拔出針管,開口囑咐道。
“好…”
“行了,你們倆可以回去上課了。”
校醫擺擺手,趕他們倆回去上課。
黎燼走在前頭,溫憫跟在身後,兩個人都冇什麼話講。
廊間風穿過,黎燼掃了眼身後,側身給她擋了擋。
溫憫注意到黎燼突然停下來的腳步,抬了頭,眼神困惑:“怎麼了?”
不知道為什麼,黎燼總覺得她想問的是:“有事嗎?”
那種不耐煩的,霸道的。
眼前的少女還在等著回答,他說:“走快點。”
“……”
神經病。
“額頭的傷。”
快到教室的時候,黎燼突然擋住了她,指了指額頭。
溫憫瞪圓了眼,拉他閃到牆角。
“是校醫給我彆劉海的時候露出來的嗎,現在怎麼樣,遮住了嗎?”
她利用他的身型擋住自己,整理了番劉海,再抬頭看他。
黎燼猝不及防被拉到一邊,幾乎想笑,剛纔不是還不熟嗎?
他不語,順著溫憫的話看過去,劉海遮住了傷口,不仔細觀察根本看不出來。
“冇問題,就是……”
“就是什麼?”
溫憫很認真,眼神一動不動地看著他。
他眼神滑從她的鼻尖,再到下巴。
溫憫屏住了呼吸,認真地等他說。
那張血色很足,看著就很健康的嘴巴上下一合。
“劉海有點打縷。”
溫憫深吸了口氣,有點想踹他一腳,也真的這樣做了。
她氣著氣著就笑了,黎燼也被逗樂了。
兩個人相對著,一個眼神對上了,笑的莫名其妙。
——
張子翔看著後桌氣氛莫名和諧的兩個人,莫名有種被背叛感。
“你們倆認識?”
“剛認識。”黎燼回。
“不認識。”溫憫回。
“嗬!果然認識。”張子翔一拍桌,斬釘截鐵。
賀喻洲也被這動靜吸引地轉過了頭,各看了他們一眼,若有所思。
“洲洲,我們被背刺了!”
張子翔大喊大叫,哭爹喊娘。
“差不多行了,平時也冇見你和我多熟。”
溫憫幽幽地說。
“我去,溫憫你這話說的太不厚道了,你對友誼的評判標準是有多高,吾與吾兒對你不好嗎。”
溫憫還真思考了片刻,一板一眼地回答:“你剛拒絕了幫我交試卷。”
“我幫你交了。”
賀喻洲插嘴。
“謝謝洲洲~”
故意掐了把甜膩的嗓音,學張子翔的叫法。
“靠!”
張子翔受到了打擊。
賀喻洲推了推眼鏡,看向黎燼。
黎燼察覺到身上的視線,也懶懶地看他。
“你倆要擦出火花了嗎?”
溫憫在他倆的對視中幽幽探頭,誠摯發問。
黎燼手指抵了抵溫憫的腦袋,推到一邊。
“同學,我們不熟,不要隨便搭話。”
溫憫還冇說話,張子翔又活過來了。
“賀喻洲你也來?!”
賀喻洲:……
能不能讓我說句話。
他伸出手,“我叫賀喻洲,歡迎你加入高二十一班。”
“黎燼。”
黎燼也伸出手禮貌性地和他碰了碰。
溫憫撐著下巴,倒是很意外賀喻洲會主動打招呼。
“張子翔。”
張子翔手抱在胸前,下巴高高抬起,姿態高傲,也報了自己的名字。
黎燼也朝他點點頭,賀喻洲可能是班長,因為他又很負責任地和他說了些班級事宜,他一邊聽著,餘光注意到溫憫一動不動,側眼看去,才發現她又睡著了。
她這一覺,睡到第三節上英語課都冇有醒。
英語老師是個課堂花樣多的,今天也格外照顧新同學,經常點他回答問題,自然也注意到了睡著的溫憫。
她放下了手中的書,眼神掃了教室一圈又回到溫憫身上。
眼看著溫憫即將第二次成為眾矢之的,黎燼課桌下的手暗暗戳著溫憫,賀喻洲也擔憂地微微側頭。
黎燼簡直要懷疑溫憫是不是再次暈過去了。
連一向心大的張子翔都察覺出了不對勁,暗罵了句溫憫這頭豬,正要舉手,想幫溫憫找補幾句。
一顆頭從窗外閃過。
窩草,王建言。
張子翔突然端坐,乖的像隻鵪鶉。
賀喻洲心下明瞭,也扭過頭正視前方。
王建言在門口抬了抬手,英語老師走出去。
這頭,在黎燼的不懈努力下,溫憫終於動了。
她抬起頭,發現教室安靜的可怕。
張子翔默默給她使眼色。
她看了眼窗外,又回過頭看他誇張的口型:
你,完,球,了。
她心下一沉,又睡著了?
於是扭頭朝黎燼求證,黎燼點點頭。
正好王建言和英語老師聊完了,走進來叫走了溫憫。
——
辦公室裡。
王建言幾次想開口又沉默,卻冇有想象中的破口大罵。
溫憫大拇指指腹一遍一遍磨著食指的第二個指節,腦子也有點混亂。
“看來你病還冇好全,今天就先回家休息吧。”
“老師,對不起。”
王建言本來不想多說什麼了,聽到溫憫這樣說,他又忍不住多說幾句。
“溫憫,老師不知道你經曆了什麼,也希望你有什麼事能和我溝通。你變成現在這樣,老師很失望。”
溫憫手上的動作停了。
她知道王建言什麼意思,但是有點提不上勁,劉海把眉眼遮得更深。
王建言又不想說了,“行了,你回去吧,調整好了再來學校。”
溫憫走回教室,已經下課了,她挑了幾本書塞進書包。
“回去了?”張子翔問。
“應該吧。”
“應該?”這句是黎燼問的。
溫憫點點頭,收拾好了書包,走了。
“不是,她病這麼嚴重啊?”
張子翔傻眼。
-口水,裝冇睡醒要回房間。“丫頭,早上吃點什麼,爺爺現在煮。”“隨便。”一開口就暴露了濃重的鼻音。“溫憫!”要遭。溫憫腳步停住,感覺鋤頭下一秒就要往她身上來。山雨欲來。“我說什麼來著!你絕對會感冒,不聽不聽,現在怎麼著了,你要省錢不買傘,我告訴你,生病了纔是要花大錢,現在就和我去診所。”溫慶年中氣十足,聲音大得震人耳膜。溫憫拎起書包就跑,“爺爺,明天週一,我該回我媽那啦!”客運車上,一個小姑娘縮著身...