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阿善的康複

。那房租是多少?”“本來吧,一個月是一千八的,看你是學生,長得也漂亮,又討人喜歡,我呐,就算你一千五。”胡蔡香笑著,瞧起來有點溫和,又掩不住一點狡黠。日輝將她的麵龐映出了雲母的光彩:“你要是肯住過來,一樓哪兒不是還有個小鞋櫃嘛,到時候你要用也可以搬到自己廚房去。”對方或許是個厚道的人?葉玲想了想,一時半會兒肯定拿不出確定的意思。胡蔡香眼波動了動,稀罕似的追加一句說:“本來之前就來了幾個問房的人了,...-

落夜以後,夜幕濛濛。十一點左右,一弄裡傳來胡蔡香喧闐的聲音。葉玲在房裡聽見了外邊胡蔡香那通天的咒罵聲:

“死活都要賴在那裡念什麼經!以為念來念去,在口頭費點功夫就能有點用似的!”

徐老人家的四兒子阿季也忿怨不已:“以前就愛跑山上唸經!現在還不知道消停,真是越老越糊塗!”

兩人咄咄罵了一陣後,樓下響來一陣嗡嗡的門扇開闔聲,很快地,樓道裡響起一陣起起落落的腳步聲。胡蔡香和其老公上了樓,“砰”的一聲摔門進了屋。

過了半個鐘頭,葉玲出了臥室準備去洗漱,走到樓梯口時,猛地聽見一陣呢喃聲。

這陣呢喃如煙似地飄忽,抻到她的耳朵使她發麻。她猜到了什麼,於是輕步下樓,到了門廳裡。

門廳冇有開燈,隻有一片醉紅的燭火似暈染了整個空間。

她隻見一根燎著的香燭插在銅爐裡,亮著猩猩的火光。

徐老人佝著身子,坐在一張七穿八洞的木桌前,低眉對著板壁上的那張菩薩像。

供台上擺上了許多瓜果茶點。□□暉映著菩薩那慈眉善目的麵容,也給低眉順眼的徐老人家鍍上了一層安和的紅光。

老人家兩手把著一遝黃經,低眉喃喃著。她聽聞一陣窸窸窣窣的動靜,彆過頭一瞧,才發覺是葉玲來了。她伸了伸袖子,抹掉了眼邊瑩瑩的淚星,用愴然的膛音說:“是小玲啊。”

葉玲保持安然,柔語說:“你是在替阿善唸吧。”

徐老人家落寞地頷了頷首。

“正好,我有樣東西要拿來給你。”

這東西自然是葉玲今日求來的三角平安符。她掂著平安符的穗子,把它放老人家的手心裡,出其意料的是,對方竟眼前一亮,又驚又喜地說:“這是在‘菩提院’求的吧!”

“是在那裡求的,你到過那兒嗎?”

徐老人的目光似墜子般,沉沉落在這隻殷紅的三角形上,語重心長地說:“以前我天天到那裡唸經。那時候我腿腳可好……後來在山道上摔了腿……”

徐老人家深深歎了一歎,眸子生了翳似地黯淡了下去,隻由衷地道謝:“謝謝啊小玲。”

葉玲的好意並不能作為一束明暉來照亮這個老人家的黯然,她知道對方一心撲在阿善身上,就拐了話茬,說:“阿善是個好孩子,吉人自有天相的。”

徐老人點了點頭,像一隻軟綿綿的殘燭似地,佝僂了身子,也喃喃了一句:“是啊,吉人自有天相的。”

說完,便又木偶似地頌起了經:

“觀音菩薩妙難酬,清淨莊嚴累劫修,三十二應遍塵刹,百千萬劫化閻浮。寶瓶中甘露常時灑,手內楊柳不計秋,千處祈求千處現,苦海常作度人舟。南無普陀琉璃世界大慈大悲觀世音菩薩。”

這樣□□似的喃喃語調,蒼白、苦澀,卻強有力地將葉玲的思緒拉回到曾經奶奶在世的時候:

那時候她的父母出了禍事,癱在病房裡,半死不活。全族上下已經當他們翹辮子了。唯獨葉玲奶奶每日堅持在病房裡,風雨如一地求神拜佛,勤勤懇懇、儘心儘力。可到底是留不住人,那時葉玲也問:“每日裡求神請願的人千千萬萬,即使神仙也能騰出空嗎……”

奶奶那時隻是說了一句:“吉人自有天相。”

幾天後,阿醒了。

最新目睹他睜眼的人是他奶奶。那當口兒,徐老人家淚眼婆娑地病房裡作了探望後,就打算照常外出誦經,卻一下聽見一陣□□聲,轉眼一瞧,竟發覺阿亮有了動靜。她一顆心登時搗藥似地七上八下地撲通著,立刻跪在鋪子旁,直勾勾地睹著阿亮這張蒿青的臉,直到他睜開了眼睛,露出兩隻靜水似的眸子。

徐老人家的生命之燭被點亮了!那張枯木似的臉終於逢了春,使其不再看上去喪魂落魄了!

阿善見到淚汪汪的徐老人,撇過臉去,隻一個勁地要媽媽,要爸爸。徐老人家便丟心落意掏出手機打電話,可撥胡蔡香的號碼,胡蔡香不接;撥兒子阿季的號碼,阿季也不接;最後急得隻能打電話葉玲,電話這才通了。於是由葉玲將阿善復甦的訊息知會給了胡蔡香他們。

胡蔡香知曉阿亮醒了,掹著老公就流星趕月地到了醫院。在見到睜眼的兒子後,二人一時喜極而泣。一家三口抱作一團,隻有徐老人家不作聲地旁癡癡地笑著。

阿善出院後,覺得順心,就彷彿得了一柄如意棒,凡事都隻需招招手就夠稱心如意了:起初他小心翼翼地討要玩具,結果發現不管自己想要什麼,父親都會買;無論自己想咥什麼,母親也給送。他覺著父母好像變得很聽話了。

當天回到家裡,連平日裡不好惹的媽媽都點頭娃娃似地,對自己言聽計從了,阿善覺得自己很威風,就更不把奶奶放在眼裡了。

午飯的時候,胡蔡香要從一桌大魚大肉裡揀點葷的出來,以便給徐老人家送去,阿亮反而不樂意了,舞著手裡新買的奧特曼,刁刁地說:“你把菜都夾給奶奶了,我吃什麼!不許夾!”

胡蔡香一聽,笑著拈著兩隻筷子,把碗裡的菜又揀回去,儘挑著不像樣的邊角料夾。她眉開眼笑地說:“這麼多你吃得完嘛。”

“吃得完!”

阿善縱起鼻子,斬釘截鐵地說。

阿季好聲好氣地說:“算了,等會兒再給媽買一份就是了。”

胡蔡香一聽還要買,纔不捨得再花錢,於是就扮出一副麵慈心軟的樣子,酥酥地說:“唉,還是挑桌上幾個像樣的菜給媽送去吧,再買的話她等著還要挨一陣餓。”

阿季一聽,覺著言之有理,點了點頭。胡蔡香照舊撾起兩隻大瓷碗,大喇喇地下了樓。到了徐老人屋頭後,她把碗筷一撂,神氣地說:“你有得吃了。”

語說拔身就大模大樣地出去。

徐老人家卻很知足了。

如今阿善好了,胡蔡香也冇心病了,又有心思弄起紮括來了。她重新燙了頭、抹起了美容膏、又穿了洋裝、蹬起了牛皮鞋。一張臉紅潤如旭日,滿是光彩。

兒子無恙了,阿季自然得回去搗鼓他的事業了。這天向晚的時候,胡蔡香母子為阿季送行。阿善就著一件馨黃的小裳,好似一盞幼嫩的牽牛花,依在母親旁邊。徐老人坐在門庭裡,見他們和諧而漸行漸遠的背影,笑麵怡然。

-隊伍裡,惹得她眉毛一緊,打起憤怒的官腔說:“葉玲人呢?”“她好像往後院去了。”一名學生漫不經心地應了一下。“班主任不是說那裡‘閒人免進’嗎?怎麼她還敢跑那裡去!”班長又蹙起了眉毛,眉頭比舊抹布還皺。說曹操曹操到——葉玲自學生隊伍十幾尺開外的地方款款而來。她邊走,邊將一枚紅色的護身符夾進自己的掌上書裡。安然自若地歸到了隊伍了後,她全然冇有注意到眾人臉上的異樣。“葉玲!你是不是跑到後院去了!老師都說那...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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